一场秋雨一场凉——这话说的也一点也不错。夏日午后渴睡的残念远去不久,秋风就开始温柔地拂过脸庞,再顺着脖子密密亲吻肌肤,初始感觉还hold住,接着情难自禁地夹紧双臂,最后便是颤抖着呻吟了。等到久违的阳光再次光临,人便迫不及待起身跳到窗户边,施施然眯着眼、张开双手拥抱那团温暖。
或者,装载了许多开阔风景,才能抵消很多狭隘往事。倘若安分的心过于保守,不经意间就会错失更多的美好。且容回想,野游南津关大峡谷也是如此,出发之前都还有过小意的猜测:也许只是绵延的青山,山涧斩出几条错落的溪流,途经几个斑驳印记的石桥,过路两旁红墙绿柳,残差三五人家,没什么好看的。
实际上还是自己想岔了,此事后来才见分晓。在蜿蜒山路里就远远瞧见垂直的山壁上拢着薄薄的云雾,随着若有若无的轻风缓缓游动。等一行人到达峡谷入口沿谷底逆行向上时,地面雨水湿气沾染,脚踩下去就是一双糯糯的痕迹。期初没觉得风景特异,直到遇到谷底大石挡道,逼着人只能顺着山势贴着石壁攀援,野游的兴致才愈发浓郁起来。
——某些风景不必要修饰,光是自然朴素就能引人入胜。小心翼翼过了陡坡,再穿越一片野猪林,就看见几个同行的小伙伴正在像趟地雷似的过一条浅溪。因为堵着人所以没来得及细看,一边嘲笑前面的人磨蹭,一边紧跟着前面人的后脚踩了过去。原来有几个“露出”水面踏脚石实际上是浸在水里了。心里一紧、一急,一跳、一踏、一跺,那画面太美:溪水与泥点齐飞,鞋帮共裤角湿一色。真是倒霉,
还没来得及后悔,稀疏的雨点就迎面而至,顿时无语望苍天。命苦啊,继续向前冲吧!迎着细雨走了一会儿,突然想起两句不相干的词来:“竹杠芒鞋轻胜马,斜风细雨不须归”,顿时欢快了好多。
突兀的峡谷里隔断的是幽静水潭,并连着崎岖的山壁阻断前路。得一个个咧着牙帮子,攥着铁链子,扭着轻身子,风姿妖娆的挺过去。迎着微风就隐约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,转角出来后,一条白色玉带就嫩生生挂在眼面。激宕在石壁、然后顺着青荇奔流在谷潭中,最后清澈的溪水映衬着鹅卵石沥沥东去。然还不止这一处,每每不知名的拐角处,都有类似小瀑布的存在。乱石耸立、激流飞溅,虽不如苏东坡《念奴娇.赤壁怀古》里那般豪放大气,倒也是个婉约秀丽的小家碧玉——那击碎的浪花层层簇拥着的不正是雪么?
四周翠色枝树环绕,壁石嶙峋也许只是自然的神奇造化,峡壁缝隙里竟也能涌出莫名的水来,更有越过重岩叠嶂漫天倾洒化作了“水帘洞”。说是猕猴自然保护区,倒没有蹦出个悟空来。将近午时太阳从云里闪现出来,透过苍翠遮挡的峡谷,山林缝隙里流动的光斑就像眨眼的星星。哑然失笑。定了定神,迎着一级叠一级乱石阶、一条拐一条的谷中激流,登上十多米的铁链软梯,猫着腰从渗水的岩壁下穿过,才走了几百米阳关道,又过了几座独木桥……
历经五个多小时才踏上归程。峡谷高深处是静谧的乡村,田间有身着破烂红衣的稻草人,也有藤蔓枯萎却还留下的秋南瓜,更有路旁几处红妆绿被的美人蕉。远处山巅又悄悄腾起了云雾,一如当初刚进峡谷的时候——无论是匆匆赶来,还是依依离去,此处还是宠辱不惊、永葆清新与自然啊!